【虫铁】Flesh（重修版）【二】
那天晚上Tony是被Pepper拽回自己的卧室的，对于这个刚刚洗掉标记就猫在实验室做实验的Omega，Pepper明显觉得自己半辈子的耐心和智力都耗在和他的斗智斗勇上了，临走时，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坚定的拿走了Tony放在床头三分之一的抑制剂：
“明早我和你一起去见Ross将军，如果你这次再不等我，就等着被我从Stark大厦上丢下去吧，Stark先生！”
丢下这句气势汹汹的话，她看了一眼正在和一大堆睡衣带子搏斗的Tony，毫不犹豫的带上了门。
Tony颇有些费劲的穿上了睡衣，他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终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Friday，你看到那个老掉牙的手机了吗？”
“Boss，您上次将它锁在床头柜的小型保险柜里了，没有密码无法将它取出。”
“我想想，密码是什么？”
“您禁止我向您提供密码。”
“那真是好极了，Tony Stark能干出来的事情。最高权限，Friday。”
“是的，Boss。”
小型保险柜打开了，银色的老掉牙的手机静静的躺在黑暗里，他翻开手机屏幕，电量还是满格的，不得不说，这种老掉牙的手机超长待机的性能真是让人惊叹，也许他不应该如此嫌弃它？不不不，也许他嫌弃它和它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受了那个老冰棍的连累而已，他的目光落在除了时间天气之外空无一物的屏幕上，笑容平静但讽刺。
他不知道自己再次把它拿出来有什么意义，也许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正准备把它重新放回去，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他惊讶了一秒，渐渐地，脸颊在手机屏幕的荧光里透着一股沉默坚硬的苍白，吸一口气他手指一点打开了那条短信：
【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但是，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Rogers。
【我很抱歉，Tony，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还好吗。】
【因为，我已经不能感受到你了，Tony。】
【你还好吗。】
【告诉我，请。】
到此为止了，Steve Rogers，收起你的抱歉和假惺惺，那让我恶心。
他神经质一般的摸了摸自己胸前那正在痊愈的伤口，利器插入的伤口看起来很小，几乎没怎么见血，但是总是伤的很深。
万幸，它还会痛，只不过终将不会让人那么难以忍受。
“Knock Knock？”
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来，Tony握着手机回过头，看着几个小时前刚刚收拾好书包回家的Spiderman，穿着那身他很满意的制服，手脚并用的趴在Stark大厦101顶层的落地玻璃上，伸缩大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幽黯的银芒，背上背着一个被细心包裹好了的外卖箱子，把戴着面罩的脸挤在玻璃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Tony引以为傲的智商终于宣告下线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Peter，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那个孩子猝不及防的从玻璃上弹起来，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惊叫了一声“Mr. Stark？”然后就飞速的掉落下去。是的，单纯天真的Spiderboy也许从来没有攀爬过Stark大厦，大厦表层的警报系统和防攀爬系统可不是吃干饭的，那一万伏的高压电力可真的够人受的了。
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那声Mr. Stark还在耳边回响，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从Friday打开的紧急通道里跳出去了，急速的坠落之中，他皱着眉头在沉静浓黯的夜色中搜索那孩子的身影，身后响起钢铁盔甲划破空气追随过来的加速声，67层，38层，底下就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地面了，钢铁头盔覆盖而上，信号灯亮起，他刹住了炮弹一般朝地面砸下的身形，千度高温的能量火焰冲射而出，他像是器宇轩昂的神祇一样，屹立在黑夜里、惊讶欢呼的人们上空，呼叫Friday定位那个莽撞的睡衣宝宝的位置。
骤然，坚韧雪白的蛛丝从一旁的建筑物上飞射出来，牢牢地黏在了钢铁盔甲上，像是什么灵活的生物一样疾速的在腰部捆了好几圈，在Tony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股巨大的让人惊叹的力量传来，他整个人惊险的晃荡了过去，差点撞上了一根电线杆，然后就感觉到一只修长劲瘦的手臂揽在了自己的腰间，带着他惊险而刺激的在纽约的高楼大厦、大街小巷中弹跳穿梭。
他靠在身后人的怀里，没有任何动作，虽然感觉不到，却可以想象到那孩子隔着制服传来的、温热熨帖的温度。
满山坡柠檬草，雨过天晴之后碧蓝如洗、轻云流雾的天空，酸甜安逸的味道，唔，还没成熟的Alpha小子。
他打开了钢铁面罩，Alpha独有的味道伴随着夜色，兜头盖脸的浇下来，动了动嘴角，他看着视野中飞速变换的景物、感受着那孩子保护意欲满满的手臂，终于再次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
那一晚，大半个纽约城的市民都看到了，蜘蛛侠揽着钢铁侠，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
Peter看着Mr. Stark指挥着钢铁盔甲自己飞回去、只穿了一件睡衣在帝国大厦顶层晃来晃去的样子，不禁怀疑自己到底为啥那么冲动的把钢铁侠从他自己的卧室里，劫持到帝国大厦顶层瑟瑟微凉的夜风之中，呃，他是说，明天他还要上课，第一节课有物理堂测，考的就是他完全不知道的内容，他现在应该在皇后区的家里好好熬夜看书，而Mr. Stark，他明天要去见传说中的Ross将军，还有一整天的事情要办，Mr. Stark现在应该躺在大厦顶层的卧室大床上好好休息。哦，外加，穿得暖暖和和的。
天知道，Peter你是不是疯了？
Tony看着明显陷入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中的Alpha小子，撇了撇嘴角，蜜糖棕色的大眼睛在帝国大厦彻夜不熄的灯火中，几乎快要熠熠生辉：“如果回过神的话，你大概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的意图？”
Peter瞬间惊醒，手忙脚乱地从背上把那个打包好了的外卖盒子给卸下来，他腼腆笨拙的微笑着，打开了盒子，一股香甜温热的味道在夜色中弥散开来，Tony睁大了眼睛，只能在心里whoa了一声，两个，大号，撒了一点烤焦的糖霜的巧克力甜甜圈。
这瞬间Tony终于没有任何废话和嘴炮了，他老老实实的抓起一个甜甜圈，一屁股坐在国会大厦的顶层，就着纽约美丽诱人的夜色，开始陶醉的享受自己的夜宵，唔，有点烤焦的糖霜真是绝妙啊，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柠檬草的味道像猫咪尾巴一样灵活的一闪即逝，他还没咽下嘴里的食物，温暖的带着Spiderman气味的连帽衫就披在了身上，他愣了愣，仰起脸看着Peter坐在自己身边，并肩坐在大厦顶层，晃荡着脚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身边沉静浓黯的夜色如墨。
“呃，不用担心我，Mr. Stark，”Peter微笑起来，英俊清冽的眉目间还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桀骜和明丽，他褐色的眼睛在夜色里直直地盯着Tony，“我说过了，你给我的制服很完美，它完全保温，谢谢你，Mr. Stark，我终于能向你道谢了。”
Tony咬着甜甜圈，右手费力的绕到背后扯了扯快要滑落的衣服，左手摆了摆，含混不清的表示谢礼已经收到了。
夜色里的两个人，坐在纽约国会大厦的最顶层，沉默着不发一言，却很奇妙的和谐自然，没有一分一毫的尴尬。
Tony感受着糖霜和甜甜圈混合在一起爽脆香甜的口感，巧克力醇厚微苦的味道有点中毒一般的、奇异的让人沉醉，没人知道Tony Stark偏向于一些似甜微苦的食物，除了身边两个曾经最亲密的人，一个自始至终还在身边，一个已经放弃了自己，而这个孩子，那杯温热的巧克力奶，这个撒上了糖霜的巧克力甜甜圈，他觉得这大概不是巧合，但是他直觉自己应该尽力忽视一旁想要询问什么、却竭力憋住了的纠结炙热的视线，此时此刻，这个问题，也许不应该再去追究什么，他的年纪正处在一个尴尬的阶段，对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已不能肆无忌惮，但要让他安定下来却仍不能心甘情愿。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执着的、让人头痛。比如，旁边的这个。
Peter绞尽脑汁、小心翼翼的措辞着：“呃，Mr. Stark，我刚才看到了，你在卧室里发呆，拿着那个手机。”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有些太过了，Tony看着他笨拙窘迫的样子，不着边际的想着，他漫不经心的抖了抖衣服上掉落的糖霜，浓稠如墨的夜色里他焦糖色眼眸闪烁着清浅甜蜜的流光，看起来就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坏小子，他平静散漫的笑了笑，眼睛周围细小的皱褶看起来温暖而沧桑，你能看出来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却不可否认他仍旧是极其富有魅力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睡衣宝宝，你猜对了，那么老掉牙的款式，可不是我的菜。”
“那个手机，属于你的偶像Steve Rogers，我以前的Alpha，Captain America。”
知道真相的Peter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他看着Mr. Stark在黑暗中有些失去了焦点的眼睛，张了张嘴，却感到有些话说不出口都堵塞在了嗓子眼里，于是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对，没错，我以前是属于他的，从里到外。打败奥创之后，一次该死的醉酒，我们建立了连接，我和他都没有家，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段时间，我的确是指望着这个标记能够拯救我，现在想想，确实是有点愚蠢了。”
“那时候，Thor回了神域，Bruce表面上看起来失踪了，我们都没有刻意的去寻找他的下落，只是Natasha告诉我们他很好，不需要担心，Clint虽然退休了，但一星期总会叫我们去他家喝上一两次的酒，看看他的小宝贝们，Rodey、Sam、Vision还有Wanda能力很强，但是控制力还有待加强，Steve留在Avengers的基地给他们指导培训，Natasha也在，Clint有时也会过去凑凑热闹，我呢，就负责给他们技术支持，时不时出去打击打击罪犯。”
“那时，一切都很好。”
“好到我忍不住在想，如果再多一个孩子，一个姓Rogers-Stark的孩子，那一切就再完美不过了。”
“你知道，就算作为一个拥有繁殖本能的Omega，我这个年纪对于怀孕也是太过了，再快点儿，再抓紧一点时间，也许我和他还能有个小公主，哦，其实我更喜欢女孩儿，到时候，Pepper可以做教母，孩子或许可以给我们一点救赎，一点归属感，真是可笑，但事实上，我真的，考虑过很多。”
他摇了摇头，在瑟瑟微凉的夜风中漫无边际的打量着世界，终于忍不住，笑得疲惫又自嘲：
“可是后来，一切都翻天覆地了。我再也，用不着考虑什么了。”
Peter绷紧了下颌两侧的肌肉，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直沉到了胃里，有些酸楚，还掺杂着一点说不清楚的鲜血淋漓，他感觉自己的神经有些痉挛一样的颤抖瑟缩，他想起把Mr. Stark从西伯利亚的风雪里接回来的那天，他昏迷了过去，苍白消瘦的脸颊泛着死气沉沉的暮色，紧绷的手指上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一个固执的手势，像是在抗拒什么，又像是在恳求着什么。
他轻声的问一句，语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诚恳而低柔：“Mr. Stark，你爱他吗？”
Tony茫然失神了片刻，他仰望着纽约密不透风的天幕，夜色正浓，仿佛离天亮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他扯起嘴角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轻笑着释然的摇了摇头，爱不爱已经不再是重点，他们之间，隔得已经不单单是爱情，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承诺也一并失去，丢弃在西伯利亚轻柔残忍的风雪里，弃若敝履，无人问津，所以有些事情，谈不上爱，但也犯不着再去恨了。
都结束了，再来问及当时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Peter看着他，褐色的眼眸在这夜里隐约成了清逸黯淡的黑色，侧脸的线条干净完美，衬得眉眼越发英俊清澈、桀骜明丽的逼人，倒是多了点成年人的利落冷硬，少了点少年人的稚气精致，他沉默了一下，陡然笑得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的，Mr. Stark，如果你说你还爱着Captain的话，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会照着他的脸再狠狠地来上几下，给你出出气。我真是没想到，上次在机场打架，你让我攻击他的腿，还真是奏效，而且我还发现他的力气也不如我，哦，就是仗着技巧让我吃了几次亏，嘿，我在想，下次一定要去向Natalie女士好好学几招，她对付那个射箭的小矮子的那一招剪刀腿，真的是太帅了，我猜她肯定学过柔道吧——”
Tony倒是没听进去多少，也没来得及纠正Peter那是Natasha，不是Natalie，射箭的那个Clint最讨厌别人喊他小矮子，你可以选择喊他小鸟他喜欢这个外号，他眯着眼睛打量着下方有些沸腾不安的人群，看到了一个孩子哭喊着在人群车流中、跌跌撞撞的穿梭着，于是他撞了撞还在喋喋不休的Spiderman，指着下方朝他示意了一下：
“该你上场了，睡衣宝宝。”
“啥？”
Peter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发现那个小女孩只看着前方几个蓝色气球捆吊着的一团黑色不明物体，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追逐着、哭泣着，完全没有发现因为自己的缘故有好几辆汽车已经发生了追尾事件，而前方，一辆刹不住车、狂按喇叭的大货车正朝着她的方向极速冲过来。
“Mr. Stark，我马上回来。”
Tony看着Peter拉下了面罩，一句叮嘱沉闷轻柔在红色的面罩里，他伸缩的大眼睛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下，幽黯的银芒在黑夜中游离摇曳出了一道锐利漂亮的剪影，那个弧度，大概是在微笑着的，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荡了出去，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Tony让Friday打开了自己远视遥控的眼镜，沉默密切的注视着Peter有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惊险刺激的程度让人怀疑这小子是在不由自主的炫耀自己，他看着他在那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之前，牵扯着坚韧雪白的蜘蛛丝荡下去，一把捞起那个小女孩护在怀里，精瘦矫捷的身影在人群中翻滚了几下，然后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了下来，他放下了那个小女孩，简单的安慰几句，接着蛛丝飞射，红色的身影喷薄而出，他穿梭在高楼之间，简简单单的就追上了那一大团蓝色气球，手臂一动，就将那悬空飞起来的黑色不明物体抱在了臂弯里，然后慢悠悠的向着小巷子口破涕而笑的小女孩走过去。
看起来，有那么点致命的魅力。
Peter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怀里这只兴奋到有些癫狂、不停拱来拱去的小奶狗，它又大又圆的眼睛闪闪发亮，瞬间就让他想到了此刻正在楼上坐着的某位先生，它张开一嘴雪白细碎的小牙齿、嗷嗷的朝着自己发出嗓子眼里的嚎叫，毛绒绒的柔软小尾巴急促的扫在自己的胳膊上，他靠在小巷子的巷口，红色制服包裹着的身躯柔韧挺拔，在路灯昏黄灯光的掩映下，看起来既耐心又温柔，修长削瘦的手指有些笨拙的在乱糟糟的绳子间穿梭着，希望能把这小狗给解救出来，期间当然遭受了无数次牙齿和口水黏糊糊的攻击。
小女孩扶着他的胳膊、踮着脚尖探看他臂弯里自己不听话的宠物，蔚蓝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她噘着嘴数落着：
“Poppy真的一点都不听话，它把自己缠在气球里，就这么飞起来了。”
Peter松了一口气，他微笑着将终于解救出来的小狗送到了她手里，以一个自由散漫的姿势蹲在小女孩面前，伸手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金发，面罩里年轻清脆的声音此时带着点微微的笑意，沉闷的，但是温柔而安静的：
“但是，我亲爱的女士，你这么追着它跑也是不对的，很危险，你应该告诉路边的警察，这是他们的职责。”
小女孩郑重的点点头，她将手里和自己的眼睛一样蔚蓝的一大团气球交到了Peter手里，活像个金发碧眼的小天使：
“谢谢，Spiderman先生，”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Poppy也很感谢你。”
他深感有趣的笑了一声，站起来之后又弯下腰摸了摸她怀里小狗的脑袋，伸缩大眼睛看着他们，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那么，下次再见，亲爱的女士，还有我们的Poppy先生。”
蛛丝一荡，瞬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Tony收起了眼镜，看着黑夜中一个红色的身影飞速的跳跃穿梭上来，带着被夜风吹得有些干燥微凉的气息，还有那股渐渐熟悉起来的柠檬草Alpha信息素，Peter停在他的身边，扯下了面罩，桀骜明丽的褐色眼睛里还残留着淡淡温柔的笑意：
“我一直很想养一只小狗，但是家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Aunt May或许是对动物的毛有些过敏，所以我一直不敢尝试，哦，Mr. Stark，你真的应该好好看看那只小狗有多可爱，真的，你看看我制服上这些口水和牙印，还有，那个小女孩真是可爱，像是个小天使一样，她还给了我这个，送给你，Mr. Stark，很漂亮，不是吗？”
欢喜雀跃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一大团蓝气球就飘飞在眼前，气体已经跑掉了一些，有些瘪瘪的，Tony清浅甜蜜的焦糖棕眼睛里浮动着一团团氤氲着的朦胧蓝光，像是小小的萤火虫在幽黯冰冷的深海海底自由穿梭，那蓝色这样清浅，清浅到仿佛就要和漆黑的夜色融合在一起，连那小小的光晕仿佛是从那空气里凭空酝酿而出，温柔黯淡，沉静汹涌，微微捎带着炙热缠绵到有些残忍的意味，就像是对面的人嘴边的微笑，Tony看着Peter褐色的眼睛，Peter眼睛里的笑意，慢慢的，漫漫的，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一江春水，虽然清澈明亮，柔软盈盈，但是却一往无前，冲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无从选择，也无法收拾，有无数颗璀璨幽蓝的星在眼里偷笑着一闪一闪，连那呼啸而出的一江春水也氤氲晕染开了一簇簇幽蓝星光，全是浓浓的欢喜、淡淡的忐忑。
这情绪简直就像探照灯一样明显，对于久经情场的Tony来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的就是我喜欢你。
这可真是完蛋。为什么他要注意到这个小家伙的心思呢，也许眼前的这个孩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口一个的Mr. Stark，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Tony Stark，他不懂可你知道这是什么，停下你蠢蠢欲动的心思，他还是个没有成年的高中生……可是，哦老天，管他呢，有什么事以后再考虑，现在这种眼里只有你的感觉真是出乎意料的甜蜜。
对于Tony Stark来说，他最经常约的一类人之中，身材火辣，脸蛋火辣，或者技术火辣，比比皆是，而在这之中，曾经的Captain Rogers三类全占。遗憾的是，目前的Peter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哦，假以时日，他当然会三项都符合的，也许还会远远的超过Tony的期待值。
他接过了那一大团气球，看着Peter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坐了下来，还在抽条发育的少年骨骼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日后修长优雅的形状了，他听到Peter愉悦的拿起剩下的那个甜甜圈，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要模糊不清的问他：
“Mr. Stark，我能请教你一些物理——”
“Peter，你介意帮我一个忙吗？”
Tony下定了决心，他看着已经有些冷场零落的人群，渐渐黯淡下去的霓虹灯，夜风中飘来一点柠檬草酸甜安逸的味道，也许这个可以给他更多的勇气，引诱未成年人、陪伴自己这个中年人的勇气。他清浅甜蜜的焦糖棕色眼睛直直的盯着已经停下的Peter，像是咖啡糖一样的质感，冷淡魅惑的透澈，也许还晕染泅散开一两点温软的狐媚，但是他的笑容却是平静深邃的，也许Peter罢工的大脑再能思考一些，就会发现Mr. Stark笑容里欲盖弥彰的那满满的勾引和诱惑。
“你今晚已经知道了，服用过多的抑制剂对我的身体并没有好处，我承受不了这个。”
“也许，”他歪了歪脖子，柔软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那一丁点血管的淡蓝色，过于病态的苍白和暧昧，微妙的气味慢慢的蒸腾起来，似甜微苦的迷幻和甜蜜，他慢条斯理的笑一笑，“你可以给我的腺体来个暂时标记？”
沉默。Peter有些说不出来话，Tony保持着懒洋洋的往后靠的姿势，斜斜的睨着他，眼神漫不经心。
也许有什么，是早就注定了的，从Tony Stark走进皇后区那个男孩的世界开始。
Peter从来没拒绝过，他也没想过要拒绝。
Peter炙热滚烫的Alpha气息流连在腺体上方，几乎让Tony有些全身发软，低低的气声在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就看见了那孩子认真严肃，却因为从未忍受过的情欲而有些晦涩黯淡的眼睛：
“我应该怎么做，Mr. Stark？”
他笑得轻佻狂妄，一字一句，斟酌言辞：“咬下去，Peter Parker。”
他的名字咬合在Mr. Stark气息灼热的唇齿间，这样一字一顿地轻吐出来，仿佛渐次绽开了一枝懒洋洋的透明花朵，散发出潮湿暧昧的温度。
他的眼睛狠狠地暗了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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